（说历史的女人——第期）
我们自小都知道有一位叫夏明翰的革命烈士，他还写了一首家喻户晓人人会背的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烈士夏明翰
但你是否知道，夏明翰全家不是只有一位烈士？其实，夏明翰总共兄弟姐妹7个，除小弟有残疾（自幼失聪）外，其他6个都参加了革命，并且有4位都光荣牺牲，成了革命烈士。其他3位分别是，夏明翰的妹妹夏明衡和弟弟夏明震、夏明霹。而且他们兄妹四个全是在20多岁就牺牲了，可谓满门英烈。
然而，夏明翰兄弟姐妹们是如何成长为革命者的呢？有其母才有其子。今天咱们就来了解一下他们伟大母亲的传奇人生：她曾被封诰命夫人，曾两次割股疗亲，被称烈女，44岁丧夫，7个子女6个参加革命，其中4个成了烈士！乃古今母亲中罕有者也！
（一）被封诰命夫人的“铁面御史”之女
夏明翰的母亲叫陈云凤，年出生于湖南衡山县的一个十分显赫的家庭。其父陈嘉言是进士出身，官居翰林，曾历任京畿道、江南道监察御史、工科掌印给事中、福建漳州知府、江西江州知府等职。民国成立后，任民国第三届国会议员。陈嘉言为官正直，执法严明，有“铁面御史”之称。而且他博学多才，能文善诗，有《锄茶老圃诗文》、《九老诗文集》等传世。
远近闻名的陈氏家族向来人才辈出。陈嘉言与胞兄毓光、毓昌，以及两个堂弟，三人中进士，一人获*功，一人中举人，被誉为“五凤齐飞”，曾被传为佳话。后辈更是出类拔萃，比如曾经主办《苏报》的陈范就是陈云凤的堂兄弟；创办《女报》的陈撷英，还有著名才女作家、中国第一个女教授陈衡哲，都是陈云凤的侄女。
陈云凤在16岁时，嫁给衡阳县的世家公子夏绍范。夏绍范之父夏时济，与陈嘉言是同年进士，官拜户部主事，地位也十分显赫。陈夏两家可谓门当户对。
夏绍范是夏时济长子，他才华横溢，少年得志，18岁中选，31岁时由光绪皇帝亲授三品顶戴花翎，进封资*大夫，代理秭归知州，陈云凤也因此被赐封为诰命夫人。在旧时代，除了皇公贵族，诰命夫人可谓妇女中的极大荣耀了。
夏绍范不仅有学识，而且思想进步。年，戊戌变法期间，他被清*府派赴日本考察*务，深受民主、科学思想的影响。回国后，他写下《日本官职志》、《东游笔记》两书。陈云凤在帮助丈夫整理书稿的过程中，也受益匪浅，眼界大开。
后来，夏绍范做湖北崇阳县令时，创办了一份名叫《公牍时务丛编》的报纸，鼓吹科学民主。陈云凤在丈夫影响下，也在报上发表文章，大力倡导女权，宣扬妇女解放。后来，他们受到孙中山先生的影响，投入到革命斗争中，成为辛亥革命的先行者之一。
夏明翰之母陈云凤
（二）两次割股疗亲的烈女
做为“铁面御史”之女，陈云凤更是聪慧绝伦，才女中的才女。她文思敏捷，诗词歌赋皆通，更通经史。公公夏时济任江西督销局总办时，陈云凤曾随丈夫到江西游历。为景仰王安石、欧阳修等先贤，陈云凤在南昌创办诗社，自任盟主。她在诗社中，吟诗做赋，经常语惊四座，为社友所倾服，一时被士大夫们尊为俊才。陈云凤一生也有两部诗集《严余吟》、《衡岳吟咏》和一部文集传世。
陈云凤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准确地继承了其父的“铁”基因，性格十分刚烈要强，她曾因割股疗亲被称为“烈女”。
“割股疗亲”向来被认为是大孝大义的终极体现之一。在古代曾有数个割股疗亲的传说，比如春秋时介之推对晋文公的“割股奉君”；隋唐时期的王友贞、陈果仁的“割股奉母”；还有大家熟悉的徐世勣（徐茂公），为了表达自己的兄弟情谊，在单雄信行刑前曾割掉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给他吃。这些事迹皆被广为传颂。
但历史上记载的类似的故事，一般是只割了一次。而陈云凤竟有两次割股疗亲的经历。一次是她婆婆得了病，她割了自己的肉让婆婆吃，据说婆婆那次吃了她的肉，病居然好了；另一次是年初夏，丈夫重病，为了给医丈夫医治，她再次割股，可惜这次没见效，丈夫不治而亡，年仅45岁。
陈云凤共生育了4子3女，丈夫去世之后，44岁的陈云凤便历尽辛苦，把儿女拉扯大，并且带领他们走向革命之路……
（三）只身退敌的女英雄
陈云凤一生十分传奇，在民间有不少这位巾帼英雄的传说。比如她曾经只身退敌的故事。
这还得从他丈夫说起。年，夏绍范调任鄂西北南漳知县。是年，辛亥革命爆发，思想进步的他立即响应。
武昌首义后，夏绍范便率领全县归附武昌革命新*府。但是，南漳县的守旧派顽固分子发动了一场反对夏绍范的叛乱。他们纠集了一部分不明真相的衙役，和县城少数社会闲散人员，袭击县衙，放出在押的囚犯，气焰十分嚣张。夏绍范因为平常疏于防范，一时形势危急。
关键时刻，陈云凤巾帼不让须眉，做为诰命夫人的她昂首挺胸，仗剑而出。她威风凛凛地往那一站，竟把那些叛匪们镇住了。只听诰命夫人厉声喝问：
“你们聚众谋反，真是狗胆包天！谁是老大，可敢站出来同本夫人说话？”
叛匪本是乌合之众，经陈云凤这么一吼，随即乱了方寸。临时纠集来的牢犯们大都溜了。陈云凤见对方怯阵，于是向前大迈一步，厉声斥责那两个领头的家伙，历数其贪赃枉法，横行乡里的罪行，并临时发挥道：
“各位兄弟，谁不知晓，这二人罪大恶极！夏大人早欲拿他们治罪，以谢南漳百姓。然而夏大人为官，向以慈悲为怀，念其当差多年，家有老小，不忍严惩。不想他们今日恩将仇报，竟要谋反。你们拍拍心口，夏大人有哪点对不住各位的地方？哪点负了南漳父老？你们跟着他们瞎闹，却是为何？”
陈云凤一席话，彻底孤立了叛首。陈云凤接着说：“夏大人传话，只对元凶，其他概不问罪。愿立功者，与我捉住这两个罪魁祸首，夏大人重重有赏！”
两个叛首，还妄图做困兽之斗，欲对陈云凤动手时，旁边早上来几个想立功的汉子，他们一哄而上，把两个头头摁倒在地，捆了个结实，叛乱遂解。
第二天，夏绍范出榜安民，历数清廷罪恶，声讨腐朽帝制，大彰民主共和，宣布南漳县归附武昌革命新*府。陈云凤只身退敌的英雄事迹被记入地方志，在民间广为传颂。
夏明翰故居大宅院
（四）对抗公公的王夫之信徒
前面说过，陈云凤的公公夏时济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但他是个顽固派，自视“世受皇恩”，对大清忠心耿耿，拒绝同辛亥革命后的新*府合作。年，夏时济以大清遗老身份，隐退江湖，回到家乡湖南衡阳。
但其儿子和儿媳却是反清的革命派，这样不免就有了家庭矛盾。丈夫去世后，陈云凤拖儿带女，靠着有限的遗产养活7个儿女，生活自然很艰辛。虽然夏家是名门大户，但因同公公*见相左，个性独立的她并不想依靠富有的公公生活。
事实上，夏时济此时也很排斥这个思想异端、锋芒毕露的儿媳妇。但看在她曾经为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割骨疗亲”的份上，至少表面上，还对陈云凤比较客气。再说，陈云凤毕竟为他夏家生育了7个子女，也是功不可没。
不过，陈云凤和公公的主要冲突还是表现在对子女的教育方面。接受新思想的陈云凤对子女的教育很开明，她反对儿女读死书，对儒家奉为金科玉律的《五经》、《四书》毫无兴趣，反而把在当时并不被士大夫们看中的《水浒传》《红楼梦》等让孩子们读。她重点培养子女的正义感，爱国思想和民族意识。她也是饱读史书，所以经常跟孩子们讲述历史上的民族英雄，当然也包括辛亥革命中的英雄人物，向他们传播科学与民主的新思想。
夏家旧居与明末清初著名爱国思想家王夫之故宅很近，陈云凤自幼就读过不少王夫之的书，对王夫之的气节十分钦敬。她搜集了全部《船山遗书》，甚至包括一部分王夫之没有发行的遗稿让儿女们阅读。她还带领孩子们步行十多里路去瞻仰王夫之故居，向子女讲解王夫之当年抗清的英勇事迹。这样，陈云凤的教育思路跟公公夏时济就造成了激烈的冲突。
夏时济思想老旧，紧抱着忠君思想。可当他为孙子们宣讲所谓忠君爱国和“皇恩浩荡”时，以陈云凤的长子夏明翰为主的几个小家伙，就拿王夫之的抗清故事给爷爷抬杠。你不是忠君爱国吗？王夫之抗清难道不是忠君爱国？把老头子噎得上不来气。
在陈云凤的教育下，夏家兄弟姐妹们自小就充满正义感和爱国情怀，特别是夏明翰，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就出口成章，经常会写点抒发爱国之志的小诗来。陈云凤曾领着孩子们到汉口，看到港口泊满外国船只。当耀武扬威的外国水兵随便打骂中国人时，孩子们都异常愤怒。夏明翰还脱口吟出一首骂洋人的诗：
洋船水上漂，洋旗空中飘，洋人逞威风，国民恨难消。
这虽然只是一首打油诗，但也是饱含民族气节。
年春，直系*阀吴佩孚盘踞衡阳。为寻求社会名流的支持，吴佩孚就找了夏时济。这天，老吴坐着轿子来拜会老夏。夏时济为感激吴佩孚的“知遇”之恩，居然不顾寒冷的天气，打着赤膊鞠躬迎送，以示“坦坦赤诚”。
陈云凤向来很讨厌这些*阀，就很看不惯夏时济的做法。在她的影响下，孩子们也经常嘲弄吴佩孚。那时夏明翰还画了一幅吴佩孚的漫画，还题了一首诗讽刺这个老东西。他把这张漫画挂到书房里，让弟妹们逗着玩。大家拍着手，有板有眼地齐声读着夏明翰写的诗：
眼大便观凤察色，嘴大便拍马吹牛，手长便多捞名利，身矮好屈膝磕头。
陈云凤听了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这诗写得还蛮形象的嘛，呵呵。”
陈云凤和孩子们经常同夏老头子对着干，不能不让夏时济感到恼火，他要动真格的收拾收拾这帮不听话的小子了。
后来，吴佩孚为答谢夏时济对他的信任和忠诚，写了一幅字，让人送给夏时济。老夏是受宠若惊，赶紧进城请最好的裱画匠把字裱糊好，堂而皇之地挂在大厅里，来人就炫耀一番。
夏明翰塑像
后来被夏明翰见到了，就直接把这幅字扯了下来，撕得粉碎。这下可闯大祸了。夏时济大怒，声言非要把这个小兔崽子打死不可。夏明翰也是倔脾气，好啊，你打吧！于是他居然给爷爷递过来一根木棒。
眼看一顿*打在所难免，陈云凤正好赶来，连忙插到祖孙俩之间。她先喝退儿子，然后又责怪公公：“吴佩孚不过区区一介武夫，清朝一个叛臣，他的一幅字值几个钱？您老是钦赐进土，名士大儒，学林共仰，如何变得如此酸腐？这里是供祖宗英灵、圣人牌位之所在，挂吴佩孚的字，岂不是辱没祖宗，玷污圣贤？您就不怕贻笑儒林？我夏家儿郎，将来必成大器，岂在吴佩孚之下！”
老夏噎住。等了老半天，夏时济才缓过气来，于是仰天长叹曰：“呜呼！真乃家门不幸，出此忤逆，老夫有何面目见吾祖先也！”
（五）智救夏明翰的智慧母亲
在陈云凤的教育下，夏家子女迅速成长。年，夏明翰组织并参加了当时衡阳两个激进的革命团体“砂于会”和“么社”。当时衡阳的几所最富革命精神的学校湖南省第三师范，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都有人参加。许多成员后来成为衡阳反帝爱国运动的骨干和先锋。
夏明翰常把《新青年》等进步书刊带到家里来，陈云凤和孩子们一同看，她和孩子们共同进步着。夏明翰曾慷慨激昂地对母亲说，“今日国难当头，我们年轻，理当为国竭智尽心，哪顾得生死。当今第一件，就是要使民众觉悟，启民智，振民心，不如此，不能振国威，御外侮。您曾屡教我们效前朝英雄，孩儿不能老死户牖之下！”对于儿子的成熟，陈云凤非常欣慰，慨叹道：“古人云，‘匈奴不灭，何以为家。’你们走你们的路，母亲绝不拦你们。”
后来“五四”风暴席卷衡阳，夏明翰兄弟姐妹们都跃跃欲试，加入到革命的洪流里。查禁日货，成为当时反帝斗争的主要内容之一。夏明翰带领弟妹们把当地富商官绅们隐藏的日货搜出来全都烧了。连爷爷夏时济藏在书房夹墙中的日货也被他们弄出来了。这些商绅们气得受不了，于是就让夏时济出来管教管教他的孙子们。
夏时济也早就怒火中烧，于是下决心灭了这个孽障。他执行家法，让人把夏明翰囚禁起来，宣布要将其处以极刑：沉塘。
大难临头。陈云凤大惊，决定帮助儿子逃跑。她进城去召回读书的次子夏明震商讨此事。最后认为，对付这个老头子，不可强攻，必须智取。于是他们想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陈云凤请老家来的一个很有头脸的友人，到酒家设宴，请夏时济吃饭。夏时济不得不前往赴宴。宴席上，他们用酒罐醉夏时济和他的差人。他们一边让人雇了一只小船等在湘江边；一边由夏明震拿斧头砍开临时囚禁明翰的小屋。然后陈云凤亲自把儿子送上小船，远走高飞。
夏明翰到了长沙，见到了湖南的革命领导人毛主席，他立即投入了湖南如火如荼的革命事业之中，成为湖南省最早入*的少数人之一。
夏明翰出走之后，陈云凤彻底脱离夏家的深宅大院，领着儿女住进江东岸河街一所平民住宅，过着粗茶淡饭的平民生活。至此，她的儿女们不再同旧势力来往，家里再没有那些穿着长袍马褂，带着瓜皮帽的绅宦了，来的都是女儿明衡、儿子明震、明霹的同学朋友，一班新青年。他们中有后来成为著名烈土的蒋先云、*静源、毛泽建等人。
孩子们常常在一起学习，探讨救国救民的道理。年过半百的陈云凤给孩子们当起了保姆，辛勤地照料他们的食宿。为了支持子女和他们的朋友们，陈云凤开始变卖首饰，连丈夫留下的心爱遗物也拿去当了。
（六）革命狂潮中的女议员
年陈云凤结识了著名革命家何叔衡，并在何叔衡的影响下，出席各种集会和活动。她成了衡阳妇女界最有号召力的人物。年夏，毛主席由夏明翰陪同到衡阳开展革命工作，陈云凤有幸结识了毛主席，并听了他的多次讲演。
年，衡阳成立县议会，陈云凤被妇女界一致推举为县议员，成为在衡阳历史上参*的第一个女性。在就职典礼上，她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当今外侮日炽，国势机弱，贪污横行，生灵涂炭，非共产主义莫可医也！”此事成为当时的爆炸性新闻，影响极大。
国共合作后，广州的国民*府主办农民运动讲习所。年，陈云凤听从负责农民运动的儿子夏明翰的意见，毅然让夏明震辍学，到广州进入第五期农民运动讲习所。年，广州国民*开始北伐，陈云凤在衡阳积极参加了迎接北伐*的工作。北伐*前敌总指挥唐生智在衡阳创办*治讲习所，时年56岁的陈云凤也进了讲习所学习，还把长女夏明玮、外孙邬一之带进讲习所，三代人共同学习。
那年8月，衡阳成立县农民协会，夏明震被举为委员长。接着，女儿夏明衡也参加了革命。再接着，陈云凤又把儿子夏明霹送入武汉中央农讲所学习，把小女儿夏明瑜也送进衡阳农民运动讲习所。陈云凤全家都投入了国民革命，成为衡阳的著名的革命之家。
午，毛主席安排自己的堂妹毛达湘，入第三女子师范学校时，把照顾毛达湘生活的担子交给了陈云凤。陈云凤充分利用自己是议员这一条件，掩护子女们干革命。
（七）千古罕见，满门英烈
年5月21日，长沙发生“马日事变”，反动派许克祥大肆屠杀革命志士。陈云凤参加革命的6个子女均遭到悬赏通缉，陈云凤本人也屡被恫吓。但是她没有被吓倒，也没有后悔。
年1月10日，陈云凤三子夏明霹在衡阳被捕。同时陈云凤长女夏明玮，以及自幼失聪的小儿子夏明霁均被抓。两天后，夏明霹遇害，他当时还不满20岁。被捕的其他4人因查不出证据被释放，但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姐弟叔嫂在寒风中抱头痛哭，无家可归。
夏侯楙兄弟姐妹
接着，陈云凤再遭沉痛打击。2月21日，次子夏明震在湖南郴州遇害，时年22周岁，他是兄弟中被认为最有才气的人。
夏明翰兄弟姐妹
夏明震死后刚刚一个月，3月20日，夏明翰在汉口遇害，时年27岁。他在就义前写下了那首可以震撼千古的诗篇：砍头不要紧……
夏明翰就义之地
约两个月后，陈云凤的次女夏明衡在长沙被反动派追捕，再次为革命牺牲，死时尚不足26岁。
短短70天内，陈云凤失去四个子女！
夏明翰就义前写给母亲的信：别用泪送儿
长女夏明玮出狱后，来到陈云凤老家一个远房本家中藏身，才保住了性命。她的儿子邬一之参加了工农红*，于年随彭德怀攻打长沙时壮烈牺牲。幼女夏明瑜，只身逃到上海，藏到一个同乡家才幸免于难。
陈云凤满门英烈，可谓千古罕见！
面对丧子丧女的沉重打击，陈云凤岁泪断肝肠，但她没有倒下，她坚强地承受着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重……
（八）衡岳老人，与岳同寿
陈云凤家破人亡，她不忍再住衡阳，58岁的她回到衡阳城西多里外的礼梓山老家。那里只剩下几间清朝乾隆年间留下的破屋子，失去众多子女的她孤身而居。
但是陈云凤坚定地保持着高尚的节操，决不向恶势力低头。由于她曾任过县议员，有一定名气，所以还有一些所谓的社会贤达和*国要员，甚至包括杀害她儿女的刽子手，也装作对她表现侧隐之心。陈云凤断然拒绝了这些假惺惺的怜恤，拒不接受他们的施舍。后来干脆拒绝接见一切来访者。她傲然地回应那些“施主”们：“我夫死儿亡，不祥极矣。且已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君等青云发达，还是远我为好！”
从此，陈云凤自号“衡岳老人”，不问世事，只闭门读书，吟诗作赋。但她从来不消极对待人生，在她70岁高龄时，仍在家设馆教学，向贫寒子弟传授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
年，日*攻打衡阳。陈云凤以民族利益为重，以75岁高龄奔走呼号，为抗日将士募捐，鼓励爱国志士共赴国难。最后国*同日寇苦战47天后，衡阳失守，全城受到日寇蹂躏，偏僻的礼梓山也未能幸免。衡阳沦陷后，陈云凤为表示民族气节，不顾老病，拒不躲避日寇，昂然面对日寇刀枪。因此她也遭到日寇欺凌，仅有的一件御寒皮袄也被*子掠去。
陈云凤虽子女众多，但牺牲的牺牲，干革命的干革命，没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在生命的最后两年，她在疾病的折磨中孤独地度过。
年10月，陈云凤因病溘然长逝，享寿77岁。她临终遗嘱，死后葬在王夫之故里竹花园，以伴她毕生仰慕的王夫之。
人民将永远记着这位为革命付出一切的英雄的母亲！衡岳老人，将与岳同寿！
（文/说历史的女人·冰岛啖冰）
参考资料：《百年追踪夏明翰：革命母亲的风范》《铁血男儿夏明翰》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