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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中华民间文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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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东北人,一声唢呐降世,一生唢呐升天,从生到死唢呐相伴。但这些我不得亲见,也只是耳闻而已。老辈子的洋县人*酒待客庆生*酒待客辞世,我却是小时候确切看到过。

洋县人对*酒的热爱又是他(她)区别于汉中市其它地方人的一大不同,也是比较独特的。洋县人据说大部为二百年前的湖广移民,而且自古就属楚国,直到张仪攻取汉中之前仍是。即使被秦国纳入版图,却在历史上与秦岭以北的关中联系并不密切,经常为四川一带的割据*权所占领。按理来说,习俗或近四川或近湖北更加合理。但是现实不容假设和推理,洋县却形成了操着近乎关中的口音(洋县俗称“硬声”)喝着绵软*酒而非刚烈白酒的奇怪民俗现象。

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谷四·烧酒》:『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始创。其法用浓酒和糟,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坏之酒,皆可蒸烧』。这里不仅提及『烧酒』关键词,连制作工艺都已描述出来,是『元代引入蒸馏酒』学说的最有力论据。

现在古装影视剧里经常出现大碗饮用白酒的镜头,是不靠谱的。连《水浒》这样被奉为经典的大制作,也不无遗憾地出现了这样的纰漏。难怪观众惊讶:是我们现代人的体质下降了吗?古人的酒量那么大?

历史上洋县人饮酒的历史,根据李家山文物考古证明,从原始社会开始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就是*酒。上天赐予了洋县独有的地理环境气候环境物产条件,现今最为著名的两大*酒基地均处在地球同一纬度,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却因为洋县隶属陕西,根据传统认识把洋县也想所当然地视为北方,形成了“南有绍兴加饭,北有谢村*酒”的格局。只因这些年谢村*酒走上了市场化道路,掩盖了洋县人普遍喜欢酿造*酒饮用*酒的事实。

据我所知,洋县人入冬开始打春之前是酿造*酒的最佳季节,错过这个时间段*酒要么酿不好,要么搁不住。*酒酿差了就变成醋了,酸得难以下咽。我在浙江多年,从袋装的廉价*酒到瓶装的五加皮、沙洲优*,以至于陶罐装的用稻草绳缠口,再用细泥糊得严严实实的埋于地下几十年的状元红都有饮用。但其口感总觉得还是洋县*酒较之为佳,绍兴*酒偏酸,洋县*酒偏甜。

原以为这只是我本人生在洋县长在洋县,因为爱屋及乌的家乡情怀,心中所执的一种偏见。年春节之后,我从洋县往金华带去家乡产的*酒,是那种塑料壶的散装*酒,算是最为普通的洋县*酒了。孰料上桌之后大受浙江朋友的欢迎,其中既有*府官员,也有老板大款。席间有衢州女老板发问:这酒会不会醉人?我据实作答:两斤之内不要紧。概因酒好喝意欲畅快痛饮,又担心喝醉后失仪。八个人二十斤*酒硬是没刹住火,后来又让朋友驱车取来十斤装一壶。最后那此豪饮之士酒酣饭饱,上车都成了困难。那女老板被人用双手抱着小腿才勉强将她的脚放在小车里。洋县的*酒到了浙江绍兴*酒的地盘,也能让当地人如此捧场,让我记忆犹新感慨不已。

洋县*酒以汉江河为界,汉江南的人酿酒多为自饮或待客所用,而汉江河北,尤以谢村一带早已商业化,*酒更多的用于销售。所以形成汉江南的*酒不需过滤澄清,米粒酒曲酒汁不分家,三位一体,即陆游当年笔下的“莫笑农家腊酒浑”、三国演义开篇词明朝杨慎的《临江仙》一词中的“浊酒一杯喜相逢”所描写的那样。汉江北的*酒只见酒汁,透明清澈,颜色可人。我姑妈智果杨家、前湾赵家,那些年家中过事待客即是此类*酒,与江坝之地相比,显得更加精细。江坝人喝酒用的是饭碗,谢村人喝酒却是专用的酒碗,小了许多。

但我个人而言还是比较喜欢汉江河以南地方的浑酒,渴时当水,饥时当饭。尤其是那些年打谷割麦子的季节,人困马乏,饥渴难耐之际,油饼馍梭梭就酒就成了莫大的享受。喝*酒也是我们小时候唯一不被大人们限制而且受到鼓励的事情,白酒却没有这样待遇,要是偷喝白酒被大人们知道,少则被批骂半天,多则皮开肉绽。

长大后才知道*酒酒精度数低,而且加入了大量有补益作用的药材,长期饮用对身体有好处,所以大人们才不禁止我们饮酒。我们江坝地方磨子桥街上的王守贤老药铺有上好的酒曲,有甜酒曲和大曲,蒸好的糯米饭用大曲投过装进酒坛,天气冷时,有时还给它生火取暖,还放在棉被里裹起来,以利于保温发酵,溢出的酒香可以弥漫一个整年,待第二年冬季,农妇们就又开始新一轮的制酒,周而复始。

母亲每年都会安排好粮食生产,挤出几分水田用来专门生产酿酒用的酒谷。酒米是酿*酒必不可少的材料,而且必须是老的那种,虽然产量不高,但质量绝佳。粘、糯、香,非普通稻米所能媲美。用它制成的凉糕、糍粑之类的食物,即使在三伏天也能经久不坏。拿它做酒也能达到长期保存的效果,而且历久愈醇历久弥香。

年,母亲为我做了最后一回*酒,未来得及告诉我,她就大病一场到*门关走了一趟,患了失忆加上语言障碍,三年时间那坛酒就默默地藏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直到送她上山之后,我们打扫房间方才发现。那坛子浑浊的酒已经清澈无比,打开坛子口的那一瞬间,陈年老酒气夹杂一丝甜味像子弹一样击碎了我的心……

此后,若干年来,我经常唱起:喝一壶老酒,让我醉心头,回头啊,看见妈妈你还未走……在泪光婆娑中,我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坛*酒,散发着醉人的幽香,闪耀着琥珀样的光……

改革开放后,伴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各色白酒、洋酒粉墨登场,喝坏了*风,喝坏了胃,喝得两口背靠背。喝得自己胃下垂,喝得亲人掉下泪……*酒这个滋养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主角,退去了光环,慢慢地走出了人们的生活而只存在少数人的记忆。

十八大召开平地一声雷,反腐倡廉、扫黑除恶、救弱济贫,神州大地清风习习浊气下沉,这平民的*酒民族的*酒经洋县这片古老的发祥地焕发了青春。弘扬传统文化,提高民族自信,一大批的*酒手工艺传承人,恢复老作坊老作法,老井水、老酒谷种、老药材制成的*酒,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青睐。药食同源,固元益气,养生延年,平和从容,*酒中蕴含的智慧也得到了更为广泛地传播和认可。

前些日参加文同文化研究会组织的谢村镇前湾赵家老作坊*酒文化研讨会和今天在好友王汉锋家,再一次尝到了老*酒的滋味,感慨时光已如流水不可追,世事变化太多太快不可违,惟愿这老*酒还能继续保持当初的那份真,不迷失于滔滔红尘,不辜负这千年相承,在洋县乃至汉中这片土地上留得住乡情,也慰籍得了乡愁。[作者:串剑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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