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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的选择西门庆的媳妇太难当,当个奸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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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的演员选的不错

张竹坡评吴月娘是一个“奸险好人”,奸险好人做不做得?

清代批评家张竹坡在《竹坡闲话》中评《金瓶梅》中的人物时,这样说:

“西门庆是混账恶人,吴月娘是奸险好人,玉楼是乖人,金莲不是人,瓶儿是痴人,春梅是狂人,敬济是浮浪小人,娇儿是死人,雪娥是蠢人,宋惠莲是不识高低的人,如意儿是顶缺之人。若王六儿林太太等,直与李桂姐一流,总是不得叫做人。而伯爵、希大辈,皆是没良心的人。兼之蔡太师、蔡状元、宋御史,皆是枉为人也。”

其他的人都好理解,就是吴月娘这个奸险好人的评价在两可之间。倒不是对吴月娘的评价中肯与否的问题,而是做奸险好人应不应该的问题。按着社会道德体系对个人的要求,似乎我们做人都要朝着圣人的标准去努力的。

这种评价体系仅仅考虑了一种理想的状态,符合他人利益的一种状态,至于个人利益是否得到了保障,它是不考虑的。对人的评价通常也只有两极,要么君子、要么小人,要么好人,要么坏人,你要想得到好的那一极的考评就要完全符合它的要求才行。哪怕你绝大多数时候都做得很好,中间冷不丁出来一件不如大家意的事,你就整个浪地一钱不值了。

贞洁牌坊有个鸟用?

所以,后来大家也学精了,看出传统道德标准的不真实性和虚伪性,开始学会利用它,最大限度地利用道德标准的价值,从中获利。首先是表面文章要做好,因为道德标准的背后还有强大的支持力量的,个人顺着它来,做一个别人眼里的“好人”,比逆着它来要省力得多。

另外一定要考虑个人的利益,道德评价体系是完全不考虑个人利益的。有些时候它甚至鼓励其下的成员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博取它的好评,旌表你的事迹,给你死后哀荣了事,而且还要发明一个“慎独”的概念,对个体在没有外在监察的情况下,自我监察。

对于个人来说,这就太可怕了,为了维护这个评价体系,为了别人口中的好人,自己就要牺牲掉自己的幸福甚至生命!死心眼的人分不清,就真的以身殉道了,就像韩爱姐一样;心眼活的人,就往前走一步,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去了,就像孟玉楼这样的。还有一种就是像吴月娘这种,一方面自己是支持这种道德体系的,使用道德体系来维护自己利益,同时又不被这种道德体系束缚思想。涉及利益的问题时,可以积极采取切合实际的行动。这种模式是很合理的,但是在批评家的口中就是心中“藏奸”了,不算得全人,只看在吴月娘平常基本上遵守封建道德,给她一个“奸险好人”的考评。

吴月娘已经不错了

吴月娘总体上算个好人,作为混账恶人西门庆的老婆,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要允许别人有私心

《金瓶梅》一开篇就写了吴月娘,又以吴月娘善终为结尾,是全篇少数几个善始善终的角色,尽管按照封建道德标准,吴月娘的言行不是全善之人,她的行为模式也是有参考价值的。

我们首先来要吴月娘的出身问题,才能理解吴月娘在西门庆家的地位。

她出身官宦人家,是清河左卫吴千户的之女,却不知怎的,二十五六才嫁给西门庆做继室,这是因她自身有些不利条件才会如此,吴月娘嫁给西门庆并非是她自主的,有不得以的情形在里面。在第20回上,吴月娘因李瓶儿事与西门庆反目时,她曾经对自己哥哥吴大舅哭诉:

他找了个富贵的姐姐,把我这穷官儿家丫头,只当死了算了。你也不要管他,反正是我的不是,随他把我怎么的吧!贼强人,这才哪里,就变心了?

她自称穷官儿家丫头,可见她父亲的千户之职俸禄并不高,明朝正千户是正五品的阶级,月俸是大米16石,而且有四成收入是拿不到自己手中的,若是自己没有外快,家境是很一般的。西门庆当初娶吴月娘是因为他自己是白身商贾,能与穷官联姻,也是一个提高身份的很好踏板,但后来随着西门庆经济实力的加强,尤其是他自己也成为理刑副千户,吴家的这点子好处已经不值一提了。甚至连袭了父亲千户之职的吴大舅也要仰西门庆的鼻息,当妹妹吴月娘向他哭诉西门庆变心时,吴大舅却惦记着西门庆对自己的好处,劝吴月娘:

妹妹,你不能这样,把你从前一场好都没了。自古痴人畏妇,贤女畏夫。三从四德,乃妇道之常。今后他行的事,你也休要拦他,料妹夫他也不肯差了。落地做好好先生,方能显出你的贤德来。

“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我不是那等人家,可别这么说。你两口儿好好的过日子,俺们过来也脸上有光!”

吴家在西门庆家面前是丝毫没有影响力的。若是吴月娘劝解对于西门庆的事加以劝解,西门庆一来不会听,二来你说多了,把西门庆说急眼了,西门庆直接休了吴月娘,吴月娘也是没有办法的。吴月娘在尽社会责任之前,她还有一个自保的需求,你不能要求她为了做一个别人口里的真正的贤惠妻子,对西门庆进行死谏也在所不惜,人家也得活人,凭什么为了你口中的好坏,就搞乱自己的生活?

张竹坡有局限性

张竹坡评吴月娘还有这样一句话:“此书中月娘为第一恶人罪人,予生生世世不愿见此等男女也。”这实在有些过头了,你不去批判做坏事的,倒给旁边的人头上按上第一恶人罪人的帽子,这岂不是荒谬!此人纵然有才学,却未满三十而亡,恐也为此偏颇而有折损。

自己没有办法选择的婚姻中,老公又是一个混账恶人,你让吴月娘如何自处?现在的女性地位独立了,可以离婚,可以自己工作养活自己,可是那个时候,吴月娘除了“秉性贤能,夫主面上百依百随”,先达到自保之外,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至于规劝西门庆,吴月娘有没有做呢?

第一回中西门庆热结十弟兄的时候,吴月娘知道这些破落户,没有一个好东西,整日家帮闲抹嘴、蹭吃蹭喝、耍钱饮酒,嫖*齐行,跟他们打混混,能有甚好处?

“你也便别要说起这干人,哪一个是那有良心的行货!无过每日来勾使的游*撞尸。我看你自搭了这起人,几时曾着个家哩,现今卓二姐自恁不好,我劝你把那酒也少要吃了。”

可西门庆总也不听,你待怎样?再一个劲儿叨叨,就叨叨一顿老拳身上,又不相好看了。

让你去劝西门庆,你觉得行不行?

西门庆勾引李瓶儿的时候。吴月娘劝了。

我的哥哥,你自顾了你罢,又泥佛劝土佛,你也成日不着个家,在外养女调妇,反劝人家汉子。

可是依然没有用,西门庆是个听劝的人么?

花子虚惹上官司,西门庆要管,吴月娘也劝了。

月娘闻言,便道:“这是正该的,你整日跟着这伙人,不着个家,只在外边胡撞;今日只当丢出事来,才是个了手。你如今还不心死。到明日不吃人挣锋厮打,群到那日是个烂羊头,你肯断绝了这条路儿!正经家里老婆的言语说着你肯听?只是院里淫妇在你跟前说句话儿,你到着个驴耳朵听他。正是:家人说着耳边风,外人说着金字经。”

西门庆笑道:“谁人敢七个头八个胆打我!”月娘道:“你这行货子,只好家里嘴头子罢了。”

西门庆勾搭仆人来旺的老婆宋惠莲,想要独占宋惠莲,于是设计了拖刀计陷害来旺弑主,还假装生了雷霆之怒,吴月娘也尽了义务前来规劝,从来没有避让,只是这个家里她做不得主。

才待出门,只见吴月娘走到前厅,向西门庆再三将言劝解,说道:“奴才无礼,家中处分他便了。又要拉出去,惊官动府做甚么?”西门庆听言,圆睁二目,喝道:“你妇人家,不晓道理!奴才安心要杀我,你倒还教饶他罢!”于是不听月娘之言,喝令左右把来旺儿押送提刑院去了。月娘当下羞赧而退,回到后边。

该劝的时候,吴月娘都劝,可是劝人也有个度的,你尽了自己的心就行了,没有必然劝服的义务。“好良言难劝该死*”,劝人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这是个常识,张竹坡说吴月娘:“若西门庆杀人之夫,劫人之妻,此真盗贼之行也。其夫为盗贼之行,而其妻不涕泣而告之,乃依违其间,视为路人,休戚不相关,而且自以好好先生为贤,全台为心尚可问哉?”实在是责人太过,把西门庆犯的罪过都推在吴月娘规劝不利的头上,有点圣母表的意思了。

我们自己也是,有些时候该劝善,度量着形势,该劝的劝一劝,劝不了的由他去,各家是非各家担,旁人没有必然的义务。

西门庆有吞并花子虚财产的打算,吴月娘没有

吴月娘贪不贪财?

对吴月娘的诟病还有一个就是说她贪财,第一次是在李瓶儿家闹官司的时候。

西门庆和李瓶儿在之前就有了首尾,花家兄弟要分财产的时候,李瓶儿先拿出三千两银子给西门庆上下打点。西门庆也说只要一半就够了,可是李瓶儿生怕官司有了闪失,提前“思个防身之计”把“家私四箱柜蟒衣玉带,帽顶绦环”寄存在西门家。

西门庆要与李瓶儿隐匿,回去跟吴月娘商议如何搬运的事。西门庆已经拿了李瓶儿三千两银子了,此时吴月娘再对西门庆主张,不要沾惹她的东西,西门庆也不会收手,且怕以后有事也不跟吴月娘说了。西门庆原本是要从大门搬东西的,让街坊邻居知道,岂不生出是非来。为了让事情不生出麻烦来,吴月娘跟西门庆说:“银子便用食盒叫小厮抬来。那箱笼东西,若从大门里来,教两边街坊看着不惹眼?必须夜晚打墙上过来方隐密些。”

李瓶儿有两次偷盗行为

事实后证明李瓶儿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官司批下来,就是要均分花家的产业,好还家私没有搜出来,可是房子搬不走,都被花家贱卖分了。

李瓶儿这些东西当时是“一个个打发过来,都送到月娘房中去了。”可是吴月娘最后占了这些东西吗?并没有。李瓶儿嫁过西门庆家里的时候,打开箱笼给西门庆看,“一百颗西洋珠子、金镶鸦青帽顶子、重九两一顶金丝鬒髻”一应家私都在李瓶儿手里,吴月娘根本就没有占用。若是吴月娘贪财,把李瓶儿四大箱子家私都占为己有,怎么还会有她埋怨西门庆找了个富贵姐姐,就变了心的道理?此处要说吴月娘贪财,怕是不妥当的。

第79回,西门庆一死,平常日里行事大方的吴月娘对财物突然表现的很上心,这一点让一些苛刻的人也有意见。

西门庆一死,吴月娘忙着给西门庆置办棺材,当房里去取元宝,不料自己突然要生产,昏死了过去,等到生下孩子来,她的性情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样。

李娇儿原本是风尘中人

对给她接生的蔡婆子,只给了三两银子,惹得蔡婆子好一顿翻翻,比着李瓶儿时竟少了二两。紧接着又发现房内的箱子依然开着,有开始骂大丫头玉箫:“贼臭肉,我便昏了,你也昏了?箱子大开着,恁乱烘烘人走,就不说锁锁儿。”孟玉楼也暗地里抱怨:“原来大姐姐恁样的,死了汉子,头一日就防范起人来了。”

可她们殊不知,吴月娘防范的是有道理的,二房李娇儿已经趁吴月娘昏迷之时偷走了五锭元宝。西门庆在日,家里养着这么多妖精尚能不作大妖,西门庆一倒头,她们没有了镇压,自己又在生产,没有个亲近人帮衬着,她们岂有不造反的?世人都爱财护财,没有平白放着自己家的财物,让别人折耗的道理,偏偏吴月娘小心一些,就要叫人诟病了。仿佛顶着贤惠名头的人就不能出声维护自己的权益,稍一露出点爪牙,就要被人指指点点,说是贪婪。

且看看后面发生的事,大家就不会觉得吴月娘的反应过激了。失去西门庆的庇护,西门家就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机。倘若吴月娘露出些狰狞,恐怕家里偷的,外面盗的,一时间这个家就败落下去了,她们孤儿寡母岂有存身之地!

陈敬济在吴月娘月子里就和小丈母潘金莲勾搭了

首先找事儿的就是二房李娇儿没黑没夜地哭闹,吴月娘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房中衣服、首饰、箱笼、床帐、家活尽与他,打发出门”,李娇儿还不足,要跟吴月娘要两个丫头,吴月娘仗着自己哥哥还居着官,死活不与她,她也没有招儿。

李娇儿嫁给张二官之后,应伯爵一帮人就给张二官出谋划策,顶了西门庆“东平府古器这批钱粮”,又要顶提刑所西门庆这个缺,还想把潘金莲也搞到手。

跑船的活计韩道国私卖了西门庆的一千两货物,夹带银钱去了东京汴梁,来保则是“暗暗船上搬了八百两货物,卸在店家房内,封记了。”月娘讨要不成,反吃韩道国在翟管家面前撺掇,把月娘的近身丫头迎春、玉箫白白要走,四千两银子的生意最后只收回两千来两。

还有连三房孙雪娥也卷了财物要和来旺私奔,还好被县官抓获官卖,没有损失太大。

撵走潘金莲是名正言顺的

潘金莲倒是没有想走,只一心与庞春梅和女婿陈敬济勾搭,被吴月娘当场撞见,潘金莲还死鸭子嘴硬不认账。这样的人不狠下心,趁早打发了还留她们做什么?潘金莲嫁进西门家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来。撵她的时候,是抓着她和女婿陈敬济在床的,按说直接撵了完事。吴月娘说气话,只给她一个箱笼,不给轿子。可到了最后,还是给了她两箱笼衣物首饰,安排轿子在送走的,并没有做得很难看。

吴月娘还是表现出狰狞之相了,还如此四下里漏财,一漏还不是十两八两地漏,都是成千两银子地损失。况且,这些事就发生在吴月娘刚刚出月子时,她就要操这样的心,支撑一个大家子不至于散架子,好像没有人觉得她不容易,反而觉得她把钱看的太重,有贪财之嫌,这不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是什么?张竹坡还说她“后之逐敬济,送大姐,嫁春梅,皆随风弄舵,毫无成见。”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易了,若是无有成见,怎么维持下来?

吴月娘并没有迫害李瓶儿

吴月娘应不应该妒忌李瓶儿?

吴月娘在处理各个妾室关系时,基本上能做到不妒忌,方方面面照顾到。唯独在李瓶儿一事上,最后做得没有那么冠冕堂皇,不是很符合贤惠不妒的道德标准。西门庆二七之后,她“分付把李瓶儿灵床连影抬出去,一把火烧了。将箱笼都搬到上房内堆放。奶子如意儿并迎春收在后边答应,把绣春与了李娇儿房内使唤。将李瓶儿那边房门,一把锁锁了。”

吴月娘对李瓶儿是有怨恨的,并且因为李瓶儿还跟西门庆反目,后来吴月娘雪夜祝祷“弃却繁华,齐心家事。不拘妾等六人之中,早见嗣息,以为终身之计”,夫妻才重归于好。

可是在西门庆死之前,她一直隐忍着,尽自己一个大房老婆的义务,照顾李瓶儿。在李瓶儿生育的时候,吴月娘最早发现她不舒服,着急上火接生婆还没有来的还是她。潘金莲几次要谋害官哥,都是吴月娘机警发现。

月娘忽抬头看见,说道:“五姐,你说的什么话?早是他妈妈没在跟前,这咱晚平白抱出他来做甚么?举得恁高,只怕唬着他。他妈妈在屋里忙着手哩。”便叫道:“李大姐你出来,你家儿子寻你来了。”那李瓶儿慌走出来,看见金莲抱着,说道:“小大官儿好好儿在屋里,奶子抱着,平白寻我怎的?看溺了你五妈身上尿。”

月娘道:“我不吃。后边他大妗子和杨姑娘要家去,我又记挂着这孩子,迳来看看。李大姐,你也不管,又教奶子抱他在风里坐的。前日刘婆子说他是惊寒,人还不好生看他!”

此时的吴月娘自己也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子了,却要替她们打算,但没有人替她打算,以至于她扭了腰,掉了第一个孩子。

这些妖精留在家里也是祸害

第51回上,潘金莲见西门庆拿了淫器包儿,与李瓶儿歇了,足恼了一夜没睡,怀恨在心。又跑到吴月娘眼前挑唆,说李瓶儿在人后说吴月娘“虔婆势,乔坐衙”,把吴月娘气的不行,动了怒气,可是后来经西门大姐儿解释和吴大妗子的劝说,她也放下了。

大姐在后边对月娘说:“才五娘说的话,我问六娘来。他好不*身发咒,望着我哭,说娘这般看顾他,他肯说此话!”吴大妗子道:“我就不信。李大姐好个人儿,他怎肯说这等话!”月娘道:“想必两个有些小节不足,哄不动汉子,走来后边,没的拿我垫舌根。我这里还多着个影儿哩!”大妗子道:“大姑娘,今后你也别要亏了人。不是我背地说,潘五姐一百个不及他。为人心地儿又好,来了咱家恁二三年,要一些歪样儿也没有。”

在李瓶儿去世的时候,众人来看望后,李娇儿、玉楼、金莲众人都出去了,独月娘在屋里守着他。

烧了李瓶儿的灵床和画影儿,虽说是有点小气,可也在人情之内,毕竟李瓶儿生前身后,吴月娘已经给她做了很多了。若不烧,难不成还留着小老婆的牌位日日供奉?

薛王二姑子私德不淑,吴月娘却未与她们作恶

吴月娘该不该信佛?

另一个对吴月娘的诟病是说她信佛,月娘“听尼宣卷,胡乱烧香,全非妇女所宜。”

这是有些教派之争了,张竹坡自认是儒教,觉得妇女就应该在家里当贤妻良母,克念作圣,不能信奉佛道,尤其是吴月娘交往的王姑子和薛姑子的品行还不甚好。

并且还讽刺吴月娘既然信佛,还有私心,让王姑子给她找胎衣做药求子,也不是正道。这个是有些吹毛求疵了,信佛的人自是信佛,只是个人慧根不同,领悟不同,信了佛了,已然要往好道上走,却不是谁已决定信佛,她就立刻成了菩萨了,所说所行就一定是符合佛祖说法的,总要有个修的过程,这个过程总有瑕疵,若毫无瑕疵,岂不立时成佛了?

况且我们想,吴月娘在西门庆家这样一个环境中当大房,一天天里要遇到多少糟心混账事,若是没有点子精神寄托开解开解,硬气也气出病来了。有些人过来宣说宝卷,听听因果,她也能消散消散。至于王姑子、薛姑子私德有差,吴月娘却没有因为她们的这个乱搞男女关系,在去碧霞宫上香时,遇到殷天赐的轻薄,也能自保贞洁。反倒是批判吴月娘在家宣宝卷的西门庆和不接触姑子的潘金莲私生活乱得不成样子了。

这对男女倒是不结交姑子的

至于吴月娘让王薛二人整治怀孕的药是不是正道的问题,也是苛刻责人的。

文中没有写吴月娘小产之后的悲戚,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感受。她在这样一个纷乱的大家庭中,没有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想要怀个孩子难道还有什么错?非要去追究她是因为嫉妒李瓶儿才想要个孩子的?

吴月娘想要个孩子,谁给她想办法了吗?不就得她自己打算么。王姑子跟她说,自己有办法,吴月娘想试试有什么错?

王姑子道:“用着头生孩子的衣胞,拿酒洗了,烧成灰儿,伴着符药,拣壬子日,人不知,*不觉,空心用*酒吃了。算定日子儿不错,至一个月就坐胎气,好不准!”

当王姑子说“这一件儿难寻,这里没寻处。恁般如此,你不如把前头这孩子的房儿,借情跑出来使了罢。”就是让吴月娘跟李瓶儿讨要她孩儿的胞衣用。

这样肯定不合适的,而且还会泄露消息,吴月娘还考虑了另外问题:“缘何损别人安自己。我与你银子,你替我慢慢另寻便了。”

后来吴月娘服用了王姑子带来的药,果然一度成胎,称心如意。若是按着道德标准那一套来,不准干这个,不准干那个,就是最后守死了,也未必守出好来,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为个人打算什么。

结交了贵人就是趋炎附势吗?

吴月娘算不算趋炎附势?

批评家们为吴月娘还安排了一个罪名:趋炎附势。

古代文人是很有趣的,明知道只有亲近贵人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获得个人发展,而且个个读书人都想要成为贵人,以实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目标。却不知怎的演化出一种“布衣傲王侯”的文化来,对于亲近权贵的行径,自己一有机会立刻会去拜老师,别人一亲近权贵,就把人家贬得一钱不值。《金瓶梅》中蔡一泉考上状元之后,马上拜在蔡京门下,乖觉得很,很快就获得了事业上的发展。西门庆一生也在攀附富贵,才能越做越大。

在李瓶儿生了官哥儿之后,西门庆就跟当地的乔大户轧了亲家,吴月娘作为主母少不得对乔家要以礼相待。乔家有位五太太,是当今东宫贵妃娘娘的姑妈,主动来西门庆家拜访,吴月娘尽心恭敬款待,这是在礼法之内,却也被人诟病为“卖富贵吴月攀亲”,真是没有道理的。

丫头成了诰命,还能拿丫头时说事?

庞春梅被吴月娘赶出去之后,嫁到守备府中当了守备夫人。吴月娘那边却因为小厮平安儿勾结吴恩典攀扯上官司,卖翠花的薛嫂子劝告吴月娘去求一下庞春梅,一准儿就云开雾散。吴月娘真就下帖求了庞春梅。庞春梅也不计较以前的事,她计较也计较不来,从来都有她对不住吴月娘,没有吴月娘对不起她的,她被撵的事也确实是她和陈敬济、潘金莲干在一处了。

既然庞春梅替吴月娘了了事,吴月娘自然也是感激她的,这是人之常情。正月二十一日是西门庆三周年,又是孝哥的生日,庞春梅送来一张祭桌,四样羹果,一坛南酒。吴月娘为了表示谢意,具请书儿请庞春梅来家做客。

 重承厚礼,感感。即刻舍具菲酌,奉酬腆仪。仰希高轩俯临,不外,幸甚。西门吴氏端肃拜请大德周老夫人妆次。

这又被人诟病了,说吴月娘趋炎附势,原本庞春梅是她房里的丫头,她却不知廉耻地称庞春梅为“大德周老夫人妆次”!

一是庞春梅前次对西门家有恩,二是庞春梅现在确实是朝廷命妇,有制度在,她穿的大红通袖,四兽朝麒麟的袍子是一品武官夫人的阶级,不如此,岂不是吴月娘失礼人前?

春梅看了,到日中才来。戴着满头珠翠金凤头面钗梳,胡珠环子。身穿大红通袖、四兽朝麒麟袍儿,翠蓝十样锦百花裙,玉玎当禁步,束着金带。坐着四人大轿,青段销金轿衣。*牢执藤棍喝道,家人伴当跟随,抬着衣匣。后边两顶家人媳妇小轿儿,紧紧跟随。

与这两位贵妇的交往,吴月娘都是有礼有节的正常交往,说趋炎附势实在是不实事求是的。

别人的嘴里,难有你的好,自己度量着活吧,做个艰险好人也无妨

结语

封建社会的礼教本身是有虚伪性和不公平性的。吴月娘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性,面对一个混账恶人的丈夫,面对纷繁复杂的家庭关系,面对良莠不齐的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员,她既要自保,又要遵守社会道德标准,当一个叫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贤惠人,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乱世之中,别人口中的“好人”是做不得的。

可她能上能应承丈夫,实现自保的目的;中能调和小妾们的关系,不至于大乱;下能体恤奴仆;外能得体应对和贵妇们的社交场面,妥善处理种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便有些许私心,有些许瑕疵,都是瑕不掩瑜的,对于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来说,她的德行已经算是不错了。

至于她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狰狞一面,也是应对社会的一种基本能力。在自然界中,性情柔和的食草动物也有蹄角防身,体型娇小的动物也有爪牙御险,怎么能要求一个大活人什么防御手段都没有呢?能像吴月娘那样做个“奸险好人”也是无妨的,甚至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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